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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話兮命理佮起落:

予人換去兮公媽話
「民族之所以是一个人想像出來兮群體,因為無管一个民族兮人口有偌少,汝作為其中一个成員嘛無可能拄過、聽過抑是捌甲了社區內底每一个成員。焦比佇汝兮頭腦內面,你煞共伊人一規陣攏看做是家己人。」

— Benedict Anderson
社會學家

踏話頭

福建話、廣府話、客話,閣有其他無𫝛款兮唐人語言,毋止佇中國南方,世界各地呠有誠濟人口佇用。單單是講福建話(閩南話)兮人,就差不多有成兩千五百萬,亞捳是瑞典人口總數兮2.5倍。雖然,講瑞典話兮人無福建話濟,焦比無需要驚伊會失傳。人口懸幾若倍兮福建話,煞倒頭反愛面對斷種兮問題。因為,本底講福建話兮人當今慢慢換去講北京話(呠叫華語,舊幫叫國語)了。

講着一種語言兮起落,有兮人會講這是無奈何兮,焦比閣較濟人將問題賴去予全球化,講這是時代兮發展定着會拄着兮情形,無變。其實,中國兮各種語言會拄着現此時兮難關,是因為予十九世紀興起兮一款新派兮想法影響着,佮「全球化」抑是「時代兮發展」無何物關係。這擺兮展覽就是為着解說清楚這个觀念,予大家對「華語」佮「漢族」兩个字眼正正兮意思,有加一沿兮認捌佮了解。

內容重點

Key Takeaway 1
Key Takeaway 2
Key Takeaway 3
Key Takeaway 4
Key Takeaway 5
Key Takeaway 6
Key Takeaway 7
Key Takeaway 8

頭一章

唐人話兮歷史

照語言學界兮講法,漢語(唐人話)是黃河兮溪頭地區發展過來兮。文明慢慢延伸出去,對北爿撨徙兮人口共北爿兮遊牧民族通婚;對南爿搬徙兮呠開始共本底佇南爿當地兮氓沙交姻生囝,講兮話自然出現無𫝛款兮變化。

《漢書.地理志》內面有一段記載着南部兮氓沙,按呢講:

「自交趾(越南北部佮中國南部)至會稽(中國上海)七八千里,百越雜處,各有種姓。」

中國兮古冊講南部兮氓沙是「百越人」。古冊不時共伊人描寫做猶未開化兮「山番」,偡俳講這批人是「蛇兮囝孫」。

百越

福建省兮簡稱就是一个「閩」字,中央一隻蟲,表示「」兮意思。

= 蛇

bronze drum 2

《開元錄》內面講這班南部當地人兮後代攏總姓「黃」佮「林」,誠濟古冊有記載牢伊人明朝 (1368-1644) 以前就佇彼爿徛家。考古學界呠會使證明這一點。

「閩縣越州地即古東甌,今建州亦其地皆蛇種,有五姓謂林黃是其裔。」
—《開元錄》

𫝛佮按呢兮銅鑼鼓文化兮來源是雲南古早兮滇文化。這款文化綴紅河延伸到紅河流域(當今兮越南北部)。按公元43年起,這款文化對東爿、南爿四界湠開到中國南部佮東南亞。

中國古冊有記載講這款鑼鼓是「俚人」佮「獠人」領袖兮寶物。「俚人」佮「獠人」兮文化後來漸漸予中國文化吞去。焦比,直到16世紀兮古冊閣是揣有「俚人」佮「獠人」兮文字記錄。

bronze drum 1
bronze drum 2
drum engraving

古物學家佇越南河內佮中國廣州之間兮地區挖出了有超過四百个銅鑼鼓。其中真濟有𫝛佮按呢兮痕刻佇頂面。按呢款兮痕予咱看會着中國舊早南方兮物質文化是按怎樣兮。

今日中國南方人兮祖先,到底有偌濟巴仙數按中原來,閣摻着偌濟當地兮其他氓沙,已經誠艱苦探究了。欲知古早時當地人講何物話,呠已經無法度。焦比,通過福建、廣東、客各種無𫝛兮話,閣看會出佮中國少數民族之間兮關係,原在閣揣會趁南部兮壯、侗、苗、瑤佮南島語言留落來兮帆點佮跡印。¹

將中國南方語言兮語法共東南亞兮語言做比較兮話,咱就揣趁古早「越人」用兮字詞。 伊人用兮字眼閣會佇咱平常時講話時聽會着。

揤箭頭注意詞彙兮精差

英語/馬來話

Suitable

北方話/普通話

ngaam

others

适合

shì hé

map

中國南部佮北部人口基因兮精差

雖然現今中國大部份兮人呠予人歸納入𫝛一个民族——「漢族」,焦比通過現代遺傳學兮基因分析,閣看會出南、北兩爿兮人血緣無𫝛,特別是嬤爿兮基因有較明顯兮精差。倚佇長江兮秦嶺—淮河線,就是南北兮血緣上第一看會出分別兮隔界。²

中國南方百越人

南方當地兮氓沙佮北方落來兮新客結合,無代表伊人兮語言佮風俗相𫝛。字姓佮堂號無𫝛兮人並無當對方是家己人。

按廣東順德來兮黃節佇1907年撰寫過《廣東鄉土地理教科書》。伊講:「廣東種族有曰客家、福佬(海陸豐、潮州)二族,非粵種,亦非漢種」。伊家己是廣府人,呠感覺廣東省內講另外兩種話兮人,佮伊兮鄉里無𫝛派

uinn tsiat

1907年兮《廣東鄉土地理教科書》將客人、福佬人(海陸豐人、潮州人)佮廣府人分開做無𫝛色種兮人。

Foot binding left
Foot binding right

客人佮其他社群兮風俗無𫝛,譬論講客人兮查某囡仔無時行縛跤。

第二章

喙頭語言

語言學家普遍認為唐人話(中國漢語)佮歐洲規个惹曼話派(Germanic)抑是羅曼話派(Romance)兮內部精差比起來是半斤對八兩。

Tree family

這兩个簡單兮分類圖將歐洲話佮中國話來做比較。

map

漢語會使分做七大派:北語、吳語、贛語、湘語、客語、粵語佮閩語。 福建話是閩語派兮一種語言;普通話是北語派兮一種語言;廣府話是粵語派兮一種語言。講無𫝛語言兮人無法度趁溝通。

福建話是閩語派兮一種語言;普通話是北語派兮一種語言;廣府話是粵語派兮一種語言。講無𫝛語言兮人無法度趁溝通。

伊人之間兮精差有偌大?

欲斟酌兩種語言之間有偌𫝛偌無𫝛,上好兮辦法就是攑這兩種話出處相𫝛兮字眼來比較。這項字會使叫做𫝛祖詞,就是平平𫝛一个源頭兮字眼。語言學家史亞第士有捌抾理出兩百个第一普通基本兮字眼,會使挈幾个中國城鄉兮語言來做比較。

House

sound

英國話

Huis

sound

荷蘭話

Haus

sound

德國話

這是英國話、荷蘭話佮德國話兮𫝛祖詞。

看這个表就會知,福建兮廈門話佮北京話(華語抑是普通話)兩个語言第一平常兮用字有49%相𫝛。

看起來相𫝛度誠懸,焦比若是挈歐洲無𫝛國家兮語言來比較,英國話佮德國話𫝛祖𫝛源頭兮字眼煞有59%按呢濟,比廈門話佮北京話閣懸成10%。³

circle 1
circle 2

第三章

正式兮冊面語文:文言文

舊早,無管中國、日本、韓國佮越南無𫝛地區兮人喙頭語言有偌無𫝛款,當地佇公辦衙做官兮抑是讀冊人呠會曉𫝛一種語文—「文言文」。文言文佮喙頭話無論是字眼抑是句型呠有誠大兮分別。兩千年以來干焦用來寫,無用來講。這種喙講百樣音,手寫一款字兮情形就叫做「言文兩途」。語言學家相信,文言文兮歷史會使追溯倒轉到公元前六世紀尾期到二世紀初期,中國兮中原地區。

這種冊面語文慢慢流傳到中國別个所在包括東亞其他國家變成大東亞地區做官兮佮讀冊兮人平平用兮語文,伊兮地位佮歐洲兮拉丁文佮南亞兮梵文𫝛款。因為文言文誠歹學,二十世紀前半段東亞無𫝛國家開始慢慢放掉、毋愛用了。

《論語》《史記》《孟子》《左傳》等等古冊內面寫兮字句佮文法,是讀冊人學文言文兮模板。

古早人學文言文兮時,着愛硬硬背起來。

當今已經無人會知文言文本底讀起來是何物款兮音,逐逐个所在呠有家己一套兮讀法。

無𫝛所在有無𫝛讀音兮理由誠濟,文言文傳入去彼一區兮點聲、當地本土兮話、時代兮演變、附近其他城鄉、閣有佮當地人來往兮無𫝛氓沙,呠有可能對當地文言文兮讀法有影響。

揤箭頭看𫝛一句文言佇無𫝛語言是按怎唸出來兮。

Hokkien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Iú pêng tsū uán-hong lâi, put e̍k lo̍k hoo

比論講,「j」佇無𫝛歐洲語言有無𫝛兮發音。

J


英國話


/dʒ/

‘jar’

J


德國話


/j/

‘ya’

J


西班牙話


/χ/

‘ha’

汝知毋知?

訓讀

Hùn-tho̍k

東亞各地包括日本、朝鮮、中國各地佮越南兮民間講兮喙頭話佮文言文有誠大兮出入。因為喙頭佮冊面兮話無一致,無𫝛地方兮讀冊人朗誦文言文兮時,需要現場翻譯字兮意思去喙頭話,無正正讀出字兮音。

若是通過看字去了解意思了後,現場用當地人會明白兮話講出來,就叫做「訓讀」。日本人佇朗誦下底這句文言文時,需要現場翻譯,一爿唸,一爿用日本話來表達,連句型呠愛綴牢撨摵予聽兮人才好明白。
中國各地呠有訓讀兮情形。目的是為着讀出來兮音會較接近當地人本底兮喙頭話。比論講:

1. 文言文兮「廿」,北方人有時會唸做「二十 èr shí」。
2. 文言文兮「此處」,廣府人有時會唸做「呢度 ni dou」。
3. 文言文兮「如此」,福建人有時會唸做「按呢 án-nee」。

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

まなびて ときに これを ならう、また よろこばしからず や

(Manabite toki-ni kore-wo narau, mata yorokobashikarazu ya)

Korean Annotated Literary Chinese Text

朝鮮人兮訓讀,有時叫做「口訣」。這張《舊譯仁王經》兮圖展現兮是十三世紀時,朝鮮人按怎佇文言文頂懸標記助詞,予人讀起來方便。

歐洲古早時呠𫝛款。佇中世紀中期,誠濟拉丁兮文獻呠加寫無𫝛所在百姓兮喙頭話,包括:英國話、法國話、德國話、愛爾蘭話等等,予甲了袂曉拉丁文兮人會趁了解拉丁文寫兮物件。

Vespasian Psalter Annotated Latin Text

拍破流言

歐洲古早時呠𫝛款。佇中世紀中期,誠濟拉丁兮文獻呠加寫無𫝛所在百姓兮喙頭話,包括:英國話、法國話、德國話、愛爾蘭話等等,予甲了袂曉拉丁文兮人會趁了解拉丁文寫兮物件。 民間流傳講:「中國各地兮語言無𫝛款,焦比寫出來兮物件一樣款」。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言文兩途」這種情形。逐不時有人會用秦始皇統一語言來合理化北京話取代其他語言兮現象。事實上,秦始皇干焦統一文字,無統一語言。

第四章

無正式兮冊面語文:
白話文

文言文佇大東亞地區是一種級數懸,真正有影響力兮語文。東亞逐逐个所在兮人民呠會使佇文言文內面抾料,提內面兮文字來加工,創造出另外一套會用來記錄喙頭話兮文字。

日本假名

日本人在平安時代(794–1185)就開始把文言文冊本頂面兮文字簡化,創造出另外一套會記錄日本喙頭話兮「假名」。自那時起,日本人在正式兮場合會使用文言文書寫,而在非正式兮場合則通常會用假名來記錄日本語。舊早兮歐洲無𫝛國家呠有拉丁文佮本土兮語文「雙文平用」兮情形。

東亞逐个所在兮人民佇文言文內面抾料,提內面兮文字來加工,創造出另外一套會用來記錄喙頭話兮文字。

越南文

若講着中國佮越南,當地人就用形聲造字法佮假借法,來創造另外一套適合用來記錄當地話兮文字。佇中國,這種文字後來就發展成「白話文」,閣叫做「方言字」。自十三世紀起,越南人也開始利用文言文冊本頂面兮文字來製造另一套能記載本土語言的文字——「𡨸喃」。

中國明朝永樂帝1407年侵略越南後,𡨸喃的發展遭遇中斷,直到17世紀才漸漸恢復。法國殖民政府於1910年廢除「𡨸喃」,推行羅馬字。⁴

Van-Mieu-Chu-Nom
Chua Giap Nhat Thanh Xuan
Dong-Da-Chua-Mieu

越南人用文言文內面兮字來加工,生造出「𡨸喃」來寫越南文。

汝知毋知?

唐人字(漢字)無一定是象形文字。

pronunciation

事實,大部份兮唐人字攏總是形聲字。讀者較濟呠會通過聲爿臆着字兮讀音。所以,民間有人講中國各地兮話雖然無𫝛款,焦比寫兮文字攏相𫝛這項講法是毋着兮。

二十世紀之前,文言文雖然是大東亞地區通行最廣的正式文字。即便是那個時候,各地都有用於非正式場合的白話文。當今所謂兮「中文」就是1920年代新文化運動時期升級代替了文言文正式地位兮北方白話文

南方人,𫝛佮當今香港人讀中文(北方文字)兮情形,就𫝛佮意大利人攑起一本西班牙文兮冊,用意大利兮音來讀西班牙文。

拍破流言

誠濟人想講唐人字攏是象形、表意文字。這个講法毋着。事實上,抽象概念是誠艱苦用象形佮表意兮文字來寫的。這兩項唐人字真正少,大部分兮唐人字呠是形聲字。

bright

誠濟人講唐人字干焦是符號,無𫝛地方的人攏會使凊彩用不𫝛所在兮發音讀出來。這个流言予人想講中國各地兮語言攏會使「公司」𫝛一種冊面文字。

中國北方文(華文、中文)

Mandarin Buddhist Text

接落去兮幾百年,愈來愈濟北方文兮文學寫作慢慢出現。《水滸傳》《紅樓夢》這批小說名作就是北方文佮文言文摻做伙寫出來兮。

按十世紀起,𫝛佮敦煌兮變文、講經文這種佛教兮文獻就開始出現北方文(華文、中文)。

另外一款閣較濟北方文兮就是宋朝佮明朝時期儒教學者兮話錄。

焦比,毋是干焦北方話(華語、普通話)發展出家己兮文字,中國其他地區兮語言呠有家己兮白話文,包括:廣府話、福建話、上海話等等。許多少數民族的語言,如壯、白、侗、苗、瑤等族也發展出各自的白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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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壯文。壯話有淡薄𫝛暹話。

北方兮白話文愛到1920年五四運動兮時期才開始代替文言文,變成公辦衙承認兮語文。但是中國其他地區兮白話文煞趁無着𫝛款兮對待,閣帶予人標籤做「方言字」。接落來兮展覽,會探討佮這方面有關係兮原因。

福建文(閩南文)佮潮州文

流傳到今用福建文佮潮州文寫兮第一古早兮文獻是一本1566年出版,標題是《重刊五色潮泉 插科增入詩詞北曲勾欄荔鏡記》兮戲文,閣叫做《陳三五娘》。這本冊兮頭一頁頂懸有註明是「重刊」,表示已經毋是第一擺出版。這證明福建佮潮州兮文字歷史,有可能年代閣較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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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鏡記》

另外一款有大量福建、潮州文字兮文學作品是「歌仔冊」。這款兮作品大多數是長篇兮敘事詩佮勸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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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仔冊

其他中國南方兮白話文學

《閩都別記》是一部用福州文書寫兮章回小說,規本冊有四百回按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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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列傳》
《海上花列傳》是用上海文書寫兮小說。蘇州兮彈詞小書呠有大量兮蘇州白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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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兮曲藝唱本「木魚書」有大量用粵文書寫兮作品。客話兮白話文會使佇山歌冊頂揣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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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木魚書

這批文學作品有誠濟普羅大眾舒佮。但是誠濟讀冊人講這類文學粗俗土剛,大部份出版過後無人好好寶惜、保存,所以當今已經失傳。除了文學作品,白話文字不時呠用來編寫道教科儀冊、合同、無正式兮字紙佮印刷品等等。

羅馬字出版物

十九世紀,西方兮傳教士用羅馬字出版誠濟中國各地無𫝛語言兮冊本佮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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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依奧

倫敦傳道會兮台依奧牧師佇庇能蹛過八年。伊佇庇能學趁福建話(閩南話)過後用羅馬字福建文翻譯過《以索》兮寓言故事。伊兮冊,1843年蹛新加坡出版。福建文(閩南文)兮羅馬字拼音系統無久過後接落去兮幾十年內,演變無停,後尾煞名做「白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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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依奧兮《伊索》第四章《鵝生金卵》。內容以漢字寫:有一个癡人,飼一隻鵝。一日生一粒卵:詳細看伊,乃是金卵,盡在歡喜。家己暗想講,我看這个鵝兮腹肚,腫腫(肥肥),內面毋知偌濟金佇底,共伊掠來刣,會得大富。就刣伊,破伊兮腹,無一項有。正是講叫貪心無得,無利巨失,就是按呢。

白話字佇福建話(閩南話抑是臺語)通行兮地區誠時行。第一旺盛兮點聲,福建閩南地區兮每三張批就有一張是用白話字來寫兮。寄批時,地址用羅馬字來寫,郵差呠送會到。⁵

臺灣政府佇2006年修訂佮調整白話字系統,予伊寫會出閣較濟無𫝛腔口兮閩南話,順紲共伊改名做「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簡稱「臺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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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仁壽兮《內外科看護學》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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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第一任總理李光耀1963年選舉兮時福建話演講稿呠是用白話字寫好勢兮。

中國南方話兮定期出版物

到了十九世紀尾期,中國各地包括南方開始出版各種無𫝛語言兮白話文報紙佮刊物。頭一份用北方文(華文抑是中文)書寫兮報紙——《民報》佇187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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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聲》是1906年出版兮潮州文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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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1907佮1908年用廣東文出版兮《廣東白話報》佮《嶺南白話雜誌》。

巴似文言文兮地位懸,影響力大。差不多甲了用白話文寫兮文獻呠摻着文言文。一个作品兮文言文是濟是少,加減愛看寫兮人兮風格佮氣口。若是硬愛界定佗一个作品是白話文,閣佗一个是文言文,其實無按呢簡單。總講一句,文章兮風格愈正式,就愈𫝛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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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種語文兮火警指示——有英文、文言文、參了閩南文「火燒厝」兮文言文、馬來爪夷文佮淡米爾文。(1941年由Harrison Forman佇新加坡攝兮)

中國南方無𫝛語言文字兮發展佮北方文(華文抑中文)相𫝛。焦比二十世紀起,誠濟人受着民族主義思想兮影響,對語言兮觀念開始改變,中國南方兮話佮字呠開始受着束縛佮壓制

第五章

攏總人講福建話

二十世紀以前,中國各地呠有家己兮風俗佮慣勢,愛講何物色話呠免驚政府佮公辦衙來控制、愣㥥。對無𫝛所在兮人來講,家己祖先傳落來兮話,就是正宗兮話

英國長老會兮杜嘉德(Carstairs Douglas)佇1873年伊家己兮閩南話字典內面寫着:

「福建話毋是『方言』,呠毋是粗俗兮語言。規个社會,由頂懸地位第一出頭兮公辦衙,到下跤環境第一散赤兮百姓呠講福建話;無管是讀過誠濟冊兮知識人,抑是無受過教育兮甘榜人,呠講這个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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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書十五音》相信是十八世紀初期寫好勢兮。

各地兮學堂呠用家己本土兮話來教冊,一四界呠揣會趁教學生本地音兮冊。佇閩南佮潮汕地區有流傳一種叫「十五音」兮韻書。這項冊就是一款綴中國古早兮做法,按讀音來編排兮字典。早前,大部份讀過冊兮人呠用這種冊去學閩南話佮潮汕話兮讀音。

《渡江書十五音》相信是十八世紀初期寫好勢兮。

佇中國南方,基本上干焦有少數公辦衙兮人會曉講北方話(華語)。這種情形直直去到二十世紀才開始出現變化。

中國兮朝廷佇北方,所以北方話是朝廷做官兮人之間用兮語言。因為這个原因,呠有人叫北方話做「官話」。南方人兮耳仔聽起來,北方人講話兮款就𫝛佮朝廷內面做官兮人按呢。英國話「Mandarin」這字眼按十六世紀兮葡萄牙話「mandarim」來。伊兮歷史有兩个講法:(一)梵文兮「मन्त्रि」(官僚)(二)葡萄牙話兮「mandar」(命令)。⁶

雖然中國無𫝛城鄉兮語言無𫝛款,焦比各地呠有家己兮代表音。基本上,一个大城鄉使用兮話就是代表彼規个地區兮標準話。廈門話就是閩南話兮標準話;廣州話是廣東佮廣西一部份地區兮標準話;上海話就是北吳語兮標準話。

無𫝛人、無𫝛話

二十世紀以前兮中國無將各地兮人所講各地兮話,當做是𫝛一个語言來看。舊早兮人毋捌當北方話、廣東話、福建話、客話是𫝛一个語言。是去到十九世紀兮尾,興起「漢民族主義」過後,才有人提北京話做正派兮唐人話,才開始有人當攏總其他兮話做方言。

十八世紀清朝兮文獻有講着,廣東地區兮語言互相袂通。閣描述講客話、廣府話、潮州話之間兮差別,就佮現代語言學界所畫兮「語言分佈」差不多𫝛款。

「興寧、長樂音近於韶,謂『我』為『哎』。廣人呼為『哎子』。東至潮,語同閩,有音無字,與廣人語多不通。肇、高、廉、雷,土音畧與省會相合,而舌本强。廣州呼人曰『個』,畜曰『隻』;而諸郡相反。瓊島孤懸海外,音與潮同,雜以閩人。間有與廉州相似」。

— 道光《廣東通誌》(1731年)

1561年修訂兮《廣東通志》講潮州話「侏㒧」,廣州話才是「正音」。通過古早時文獻兮記載,會了解着逐逐个話派對其他兮話兮看法:

「至若客民隸增者,雖世閱數傳,鄉音無改,入耳嘈嘈,不問而知其為異籍也。」

— 乾隆《增城縣志》

「潮人言語侏㒧,多與閩同,故有其音無其字,與諸郡之語每不相通。」

— 乾隆《潮州府志》(1762年)

1730年惠州知府兮河北人張渠講:

「省會言語,流寓多係官音,土著則雜閩語。新會、東莞平側互用。高、廉、雷、瓊之間,益侏㒧難解。」

「今蠻閩廣東、福建之域,宅五帝之子姓矣。其民有世系,其風俗同九州,其與沙漠之異族,舞干戚而盜帝位者,其可同乎?」

— 章炳麟《訄書》(1899)

章炳麟之所以要求他的讀者把廣東人和福建人視為九州(中國)人,不應當跟沙漠的「異族」一齊歸納為野蠻人,就可看得出那時候這些精英,並沒把廣東人和福建人視為是他們的同類。

第六章

誰才算是「漢族」?

當今90%以上兮中國人呠稱家己做「漢族」。但「漢」這个字佇二十世紀之前,其實指兮毋是一个民族。「漢」干焦是中國區域以外、北方遊牧民族對中國農耕社會兮統稱。「漢人」這个叫法就𫝛佮是「馬來西亞人」按呢,指兮毋是一个民族。

目前稱家己做「漢族」兮人,祖先並毋是𫝛一个民族。

去到二十世紀尾期,誠濟馬來西亞人兮生囝字頂懸,福建人佮潮州人清楚區分做兩个無𫝛兮群體。

馬來西亞國民登記局的族群分類法,依然保留了二十世紀「漢民族主義」興起之前的社群劃分法。福建人、客家人、廣東人、潮州人等對當時的人而言,都是不同的群體。

Malaysia Birth Certificate Hokkien
Malaysia Birth Certificate Teochew

以前的報生紙把福建人和潮州人當成兩個不同的群體。


十六世紀的《謨區查抄本》把菲律賓馬尼拉的福建人(常來人)與客家人當成兩個群體。

Boxer-Codex-Hokkien-Sangley
Boxer-Codex-Hakka

《謨區查抄本》裡的福建人(常來人)與客家人的描繪。


越南政府也把居住在邊界地區說粵語和客家話的社群劃分為兩個不同的族群——「 𠊛𠊎 Người Ngái」和「𠊛山由 Người Sán Dìu」。客語群與粵語群在越南並沒被合併為「漢族」。

Vietnam-Ethnic-Groups

這張小影是佇越南河內民族學博物館翕兮,顯示了越南境內兮各个民族。「山由 Sán Dìu 」佮「𠊎 Ngái」是蹛佇越南北部講粵語佮客話兮人口。「華 Hoa」是綴漢民族主義兮定義製造出來兮族群,是用來指攏總對中國移民到越南大城市兮中國人兮囝兒。「華族 Hoa」包含了大城市內兮粵語佮客話人口,雖然講「山由 Sán Dìu 」佮「𠊎 Ngái」嘛已經是指講粵語佮客話兮人。咱看會出族群分類是無一定兮。

舊册內底兮「漢人」

「漢人」這字眼,雖然講古冊內面有講起,焦比指兮是兩千年前兮西漢(公元前202 – 公元23)佮東漢(公元25 – 220)時期兮人。「漢人」指兮就是予漢朝統治兮人,毋是一个民族。漢朝亡國過後,就無人閣再按呢款叫。

一路到元朝蒙古人統治兮時期(1271–1368),閣再出現「漢人」這个叫法。蒙古人將統治兮人口分做四个無𫝛級數——蒙古人、色目人、漢人佮南人。當今大部份中國南方兮人呠自稱是「漢人」。焦比佇蒙古人兮統治之下,伊人兮祖先並毋是「漢人」,是「南人」。蹛佇部份地區兮契丹人佮女真人煞倒反予蒙古兮統治者叫做「漢人」。

「漢族」這字眼,佇十九世紀之前真正罕看着。「漢族」有捌予一遣朝鮮人用來指另外一遣朝鮮人,並毋是當今所代表兮「漢族」。過後,這字眼就無閣再出現。⁷

早前兮中國社會按祖公佮家門來分宗派,無「民族」兮概念。「民族」是亞捳十九世紀尾、二十世紀初彼站按西方,閣經過日本傳入中國。這概念誠快就予革命人士用來推翻滿清兮政權。

中國兮古冊內底無「民族」這个講法。這是「和製漢語」,意思就是近代由日本製造後入口去中國,聽起來閣𫝛中國話兮外來話。

一路來,中國兮南方人會對外國人講家己是由「唐山」來兮,是「唐山人」(簡稱「唐人」)。焦比,這表示兮是某一个所在來兮人,指兮毋是一个特定兮氓沙

第七章

按怎生造「漢族」?

元素一

對頭

按十九世紀中葉開始,清朝兮統治者開始注意着不時有外國勢頭插手。1895年,清朝佇甲午戰爭兮時輸予日本。予家己早前兮朝貢國拍倒,對管理中國兮扞事人來講,無疑是一个誠大兮侮辱。接落來開始有誠濟人去日本佮西方兮國家讀冊,希望家己畢業後會𤆬新兮知識轉中國。

其中一个按西方入口兮理論,就是講人類作為一項款兮生物,是閣會加細分做無𫝛色種兮人兮。誠濟中國人呠共這款理論當做是科學真理。

元素二

社會達敏主義佮氓沙主義

1897年12月,嚴復將吐瑪士·學士里兮《天演論》翻譯做文言文。達敏「自然選揀」兮理論呠因為這个煞開始佇中國傳播出去。達敏兮理論本底干焦是用佇各種無𫝛兮物種,焦比煞予人攑去套用佇人類這一項物種身頂。這理論就是因為按呢,予人叫做「社會達敏主義」,意思是講人類兮社會內中,逐逐个社派相鬥贏,第一勇兮就會趁活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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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olution and Ethics》兮文言文翻譯版本——《天演論》

讀過《天演論》兮誠濟人,開始將彼站時兮政局看做是中國兮「黃種人」佮「白種人」佇相鬥爭。

1899年百日維新改革狼狽了後,知識份子分做兩大派。「改良派」主張和平兮改革;「革命派」煞主張推翻滿清兮政府。

對革命派兮人來講,「黃種人」這種劃分法愛號召人民去革命誠艱苦,已經無合用。因為滿洲人呠予人看做是一種「黃種人」。革命派兮人知,伊人需要做出一項新兮人種來劃分,去排除滿洲人,才會達成冤仇佮棄嫌滿州人兮政治目的。⁸

元素三

創造共同兮祖先

章太炎

1899年5月,革命派兮領袖章炳麟(章太炎)佇伊兮冊內面寫過《客帝》,共滿洲人統治者形容做外來兮番類。章炳麟兮言論界定一誰才算做是「漢族」,一誰無算是「漢族」。伊變做是建構現代「漢族」身份認同兮始祖

Tsiong
Péng-lîn

炳麟

革命派將滿洲人講甲閣軟汫閣腐敗,講伊人是北方來兮番類統治者,毋是華夏兮人。若是欲拯救國家,就愛推翻滿清兮政府。

伊人開始生出一个恐怖兮概念——「滅族」(規家口斷後),延伸去製造另外一種予人閣較驚慌兮字眼——「滅種」(全色人斷根)。「漢人」這个本底是滿洲人用來指農耕社會兮稱呼,拄好會攑來改做「漢族」予革命派兮人號召來反政府。因為這个稱呼聽起來感覺大家呠有血緣兮關係,親像一个大家庭。

清朝尾期兮知識份子原在閣有讀着司馬遷佇《史記》內面捌提起兮上古傳說人物——「黃帝」。雖然無人趁證明這號人物確實捌出現佇世界上,焦比革命兮人知「黃帝」對伊人有利用兮價值,會使用來隔開佮滿洲人兮關係。所以,便開始放大去宣傳「黃帝」兮歷史,封伊做「漢族」第一古早兮祖先。一旦有無𫝛宗兮人呠當「黃帝」是家己共同兮祖先,無𫝛兮社派無一下就變做有血緣關係兮親情。無𫝛宗派兮人將大家影想做一个大家庭過後,革命派就有才調去說服閣較濟人參加推翻清朝政府兮活動

接落來幾十年,中國民國政府毋捌歇過去推廣黃帝兮傳說。這攏總是學堂課本佮紙字頂懸黃帝兮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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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llow-Emperor-A
Yellow-Emperor-C

學堂兮課本對學生宣傳黃帝是甲了唐人兮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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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deral-Reserve-Bank-of-China-banknote

銀行兮紙字呠鬥宣傳黃帝做攏總唐人兮祖先。

詈猌滿洲主義

為着刺激詈猌滿州人兮情緒,鄒容佇1903出版一本專門排斥訕削滿洲人兮簿仔——《革命軍》。這本冊是彼陣用來宣傳革命,是第一有影響力兮冊。冊內兮第四章,將黃色人種細分做閣較濟無𫝛款兮人種,清楚界定「漢族」佮「滿洲人」兮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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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ông

Tsau-Iong-Portrait
Revolutionary-Army

革命軍 (1903)

按鄒容所定兮意義,中國人是「漢族」,滿洲人應該算是「通古斯族」。伊呠強調,欲革命就欲「剖清人種」。

為着予讀伊兮冊兮人會記牢牢「黃帝是漢族兮祖先」,鄒容費氣費觸,佇逐逐个章節內面直直講起這號傳說人物。

生造外敵來刺激唐人兮民族認同

推捒革命兮人生造出來兮「漢族」包含無𫝛宗派兮人。清朝倒台過後,新登位兮統治者接落去利用民族主義來集中權力

詈猌滿州人兮情緒佇清朝滅亡過後誠緊就定去。焦比,教育體系佮社會精英閣接牢宣傳民族主義。因為有了外敵,就會刺激着人兮認同,就會趁着支持

「漢族」兮概念將各種無𫝛話派兮人呠包含佇內面,予人口第一濟兮北方話起位做大𤆬頭。

第八章

濟數變少數

閩南人11世紀就開始出海外做生理。按明朝翻譯官馬歡兮記載,漳州人早早佇15世紀就已經開始佇爪哇杜板位徛跤。中國南方兮人,尤其是大量福建閩南兮人移民去臺灣佮東南亞,予中國南方兮語言,尤其是福建話(閩南話)變成臺灣佮番爿大大細細無𫝛城鄉通用兮話

福建人佇誠濟所在兮人口占大數,福建話就自然出頭變南洋幾若个地區無𫝛氓沙之間交流兮話。這種情形佇馬來半島倚海兮地區第一明顯,𫝛佮:庇能、馬六甲佮新加坡。

二十世紀起,福建話就犧牲予漢民族主義。因為福建人開始當家己是「漢族」兮一部份,煞當家己是少數兮群體
「黃帝」佮「漢族」兩个概念予無𫝛祖先兮領袖一个成樣兮理由去生造一个「共同體」。這个「共同體」形成過後,這班𤆬頭兮人便感覺有需要去揣一个「共同話」。人口第一濟兮北方話(華語)着歸納入這个群體過後,北方話就升級變做𤆬頭兮語言,中國其他兮語言就落級變做「方言」

馬來西亞兮漢民族主義

馬來西亞兮馬來人佮唐人之間做對頭,予支持漢民族主義兮人生造一个「新兮外敵」。誠濟福建領袖受着漢民族主義兮影響,煞當北京話(華語)是伊人兮祖話。

有兮福建人兮領袖偡俳閣提議欲攑北京話(華語)來代替家己本成兮祖話。漢民族主義予伊人一个理論基礎來「團結唐人(漢族)」,予伊人力量會較飽實,來對抗伊人心目中兮「外敵」——番仔馬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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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批福建會館兮做頭人提倡華語,偡俳講有華語就夠,家己兮祖話呠無需要。

林連玉佮沈慕羽兩遣呠是福建人。因為受着漢民族主義影響,伊人真正積極支持北京話(華語)兮教育。沈慕羽捌參加過中國國民黨。伊佇馬六甲創辦過晨鐘暝學,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欲推廣北京話,欲予北京話去取代伊家己正正兮母語——福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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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m Lian Geok

林連玉

閩南後代林連玉雖然是福建人兮代表人物,焦比真正積極推廣北京話(華語)兮教育。(小影來源:林連玉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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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 Mow Yu

沈慕羽

福建囝孫沈慕羽先生佇馬六甲創辦過晨鐘暝學,積極鼓勵用北京話(華語)去取代馬六甲兮福建話。

福建囝孫沈慕羽先生佇馬六甲創辦過晨鐘暝學,積極鼓勵用北京話(華語)去取代馬六甲兮福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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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羽佇馬六甲辦兮晨鐘暝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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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六甲有一間展覽館共晨鐘暝學推動講北京話來取代馬六甲唐人社會兮閩南語號做是一个「功勞」。

佇過去兮一个世紀內底,由漢民族主義洗禮過兮教育機構慢慢無閣用家己兮語言來教冊,轉去用北京話。

雖然學堂喙講伊人是提供「母語教育」,焦比實際上並毋是用真正兮母語來教冊,反倒反是處罰佮烏公講爸母話兮學生,限制真正母語兮使用佮發展。

第九章

話派劃分用
雙層標準

語言學界普遍認為,兩个講無𫝛方言兮人是互相會通話兮。佇1920年代以前,中國其實無一个字眼,會清楚表達這種科學兮概念

地球西爿紅毛國家兮語言學概念佇1920年代通過日本傳入去中國,民間平常時講兮「方言」(就是「地方語言」)這字眼,予人用去翻譯紅毛國家所指,事實上無𫝛意思兮「方言」這概念。所以一路來用慣勢兮字眼,按彼時起又一个新兮意思,佮傳統上「地方語言」兮意思相衝、相摻。¹⁰若是綴傳統兮講法,凡若毋是朝廷內面使用兮話,就攏總叫做「方言」。

清朝年間,偡俳連英國話、葡萄牙話、荷蘭語呠予人稱做是「方言」。焦比原底「地方語言」兮意思着改做「互相之間會通兮話兮變體」,閣將歐洲無𫝛國家兮話呠叫做「方言」就有衝突了。

愛注意兮一點是,誠濟民間佮學術界,尤其是用北方文(華文抑是中文)書寫兮文章,閣接牢用「方言」來指平平唐人之間,袂相通兮唐人話,予愈來愈濟人誤會講,中國各地兮「方言」,袂比歐洲各个國家語言兮差別按呢大。

Linguistic taxonomy promoted by Hàn nationalists

漢民族主義者推捒毋着兮語言分類法。

利用對「方言」兮誤解
來一款崁百樣

共北京話(華語、普通話)當做是唯一兮漢語,其他賰兮攏總貶去做「方言」煞予會曉講北京話兮人較順利輕鬆起位、出頭。語言大一統,會削減掉本來無𫝛人之間兮精差,幫助扞權兮人去提閣較濟權力

香港中文大學兮宋欣橋教授利用漢民族主義兮邏輯表示,講北方話兮人佮講廣府話兮人兩派呠是「漢族」,所以北方話佮廣府話袂使拆做兩種語言來看。伊呠利用普羅大眾對「方言」兮誤解,聲稱廣府話干焦算做是一種「方言」,袂使講做是香港人兮母語。¹¹

當「漢族」做一種人
兮語言政策

大部份二十世紀推捒兮語言政策兮邏輯,攏總是將「漢族」看做一个整體。北京話以外兮語言因為按呢予統治者看衰,佇社會上無𫝛領域受着打壓。臺灣國民黨政府佮新加坡政府偡俳下令禁止用這幾若種語言。

1913年2月15號

中國兮民國政府將中國各地兮語言看做方言,成立一个「讀音統一會」來統一《音韻闡微》韻書內中兮讀音。讀音統一會按「省」做單位來表決。無論逐逐个省有偌濟代表,呠干焦會使投一票爾。這種表決法,予北方話讀音有優勢。

1920年1月12號

中國民國政府教育部通令全國凡若是國民學堂一、二年級先改國文做語體文(白話文),以達到言文一致。佇漢民族主義熱狂兮年代,社會精英感覺用北方話寫出來兮文字是「語體文(白話文)」,其他兮話寫出來兮干焦會使算做是方言字爾。

1932年5月

中國兮民國政府教育部出版用北京兮讀音作為標準兮字典——《國音常用字彙》,用北京兮話音來定做是「正式」兮唐人話。

1946年4月2號

中國國民黨政府統治臺灣過後,佇臺灣開始推行「國語運動」。若準學生佇學堂予人掠着講臺語(福建話)、客話抑是原住民兮話,就會受着處罰。

1953年

臺灣教育廳佮新聞部禁止電火戲台設置臺語(福建話)兮辯士(無聲電火戲兮解說人)。

1955年10月17號

臺灣基督教會無准閣再印羅馬字(白話字)兮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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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政府下令毋准人寫閩南語羅馬字。

1956年2月6號

中國國務院發佈《關係推廣普通話兮指示》,開始佇公共領域用普通話(北京話)來代替地方語言。

1958年2月11號

中國發佈普通話(北京話)兮羅馬字拼音方案,予伊名做「漢語拼音」。這个叫法就是宣揚講北京話就是漢語,第一「正經」兮唐人話。

1959年11月

臺灣戲台放國語(北京話)戲,毋准加插臺語(福建話)兮通譯,無綴邏行兮人會受着警戒,較嚴重會着崁門停業。

1963年11月12號

臺灣發佈《廣播佮電視無線電台節目輔導準式》規定佇廣播電視台兮播音,定着愛是國語(北京話)為主,臺語(福建話)佮客話兮節目袂使超過50%。

1972年12月1號

臺灣電視台予國民黨政府縛到閣較絚,打限臺語(福建話)電視播送兮時間一日內袂使超過一點鐘。

1976年1月8號

國民黨政府推出《廣播電視邏》,規定臺灣電台廣播時用兮話「應該是國語(北京話)為主,『方言』(閩南話、客話)應該逐年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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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報導臺灣新聞局規定福建話、客話廣播節目定着愛逐年減少。

1979年9月7號

新加坡李光耀總理推動「講華語運動」。大眾廣播禁用中國南方兮福建、客、廣府、潮汕、海南話等等。彼擺運動宣揚漢民族主義兮語言觀念,直透將華語(北京話)牽成做漢語,中國南方其他兮話攏總黜級做「方言」。這運動捌用過以下兮口號:

  • 多講華語,少說方言
  • 華人講華語,合情又合理
  • 華人 · 華語

新加坡李光耀總理佇1979年推動「講華語運動」兮時用「多講華語,少說方言」為口號。

「講華語運動將中國兮南方話講做是北京話(華語)兮方言,無疑是愛刣㧒捔新加坡唐人真正兮祖話。講事實,中國所謂兮『方言』根本就𫝛佮英國話、德國話佮丹麥話按呢,算是無𫝛兮語言。」

—《經濟學人》2020年2月22號

1980年3月22號

雪蘭莪中華總商會學新加坡政府兮彼一套,呠佇馬來西亞發起「講華語運動」。支持推動兮團體包括報紙界兮媒體、先生工會。受着漢民族主義思潮兮影響,連福建、海南佮潮州會館呠參做一伙去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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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海南、潮州會館受着漢民族主義思潮兮影響,呠綴人去推捒北京話。

1980年4月27號

臺灣新聞局長宋楚瑜指示電視台需要逐年減少播送臺語(福建話)節目,直直到全部用國語(北京話)來播送為止。

1985年12月16號

國民黨政府試看佇臺灣推行《語文法》,規定三个人以上兮場所袂使講臺語(福建話)佮客話。挱撈兩斗會着烏公臺灣鐳三千到一萬箍。

2000年10月31號

中國推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來出力限制會使用地方語言兮領域,欲用在地話播音之前着愛經過廣播電視部門兮批准。

中國政府推廣普通話(北京話)時,採用一寡輕視地方語言兮口號:

  • 說普通話,做文明人
  • 說地地道道普通話,做堂堂正正中國人
  • 說普通話,寫規範字,做好學生
  • 樹立語言規範意識,提高民族文化素質
  • 祖國語言美,請講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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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父母話就無文明啞?

Speak-Mandarin-and-be-civilised 1(1)

雖然閩南語佇閩南地區已經一步一步予普通話取代,但是晉江博物館閣硬硬佇晉江推廣普通話。(2024年由施仁傑翕兮)

2004年10月18號

中國廣播電視部門發出《廣電總局關係加強翻譯製作境外廣播電視節目播出管理兮通知》,要求歇放用地方語言替外境兮廣播電視節目配音。

第十章

按怎予父母話活轉來?

語言兮生命

一个語言兮死活佮使用這語言兮領域有誠直接兮關係。若準某一種語言兮使用范圍誠闊,譬論講國際社會兮代誌、政府部門辦公、學堂佮公眾百姓無管何物情形呠大幅度使用,這語言就會使講是活跳跳兮;若準使用兮範圍干焦予人限定佇厝內、佇親情朋友之間,無行出大門,就有誠大兮可能會斷種、拍無去。

使用這語言兮範圍愈闊,會趁用兮詞彙字眼就會慢慢增加。序大人若無共少年家一代講家己兮母語祖話,這語言佇一兩代內面就會滅亡無去

語言大換血

漢民族主義予扞權兮人一个無限制推廣北京話(華語、普通話)兮理由,予北京話有趁翻山過嶺,入侵其他語言古來兮地盤佮使用領域。公共資源佮私人界兮財源攏開佇發展佮推廣北京話,共發展其他語言兮資源欶到焦焦

其他語言本底兮使用領域(尤其是學堂教冊用兮媒介)予北京話霸占,慢慢失去原來兮社會地位佮價值。

囡仔講話兮慣勢是細細漢起就定落來兮,佇晟養囡仔兮語言慣勢方面,學堂兮角色真重要。誠濟父母為着予囡仔會趁佇學堂趁懸分,有較出色兮成績,就逼囡仔自細漢起講學堂內面教兮語言。

扞權人積極推廣「漢族一體,干焦一語」兮觀念,造成北京話(華語、普通話)直直入侵其他語言使用兮空間。

偃倒現今兮政策

幾十年來,大量兮唐人話因為講北方官話兮政策,行入無尾巷慢慢消失,算做是人類語言文化兮歷史上第一大兮浩劫佮災害。

若普羅大眾毋對語言佮民族兮概念做一斗倒頭思考,毋現時改變目前兮語言政策,誠濟唐人話就會佇中國大陸、臺灣、馬來西亞、新加坡,偡俳連香港各个地區呠會無去。復原這班語言本來兮地位,佇學堂佮社會頂懸無𫝛領域有新兮用途,是阻止伊人慢慢斷種佮滅亡第一主要兮辦法。

講着馬來西亞,本會主張語言分區,按照「屬地原則」,就是佇一个城鄉、區域推廣一種主要兮南方唐人話。意思就是講,佇庇能推廣福建話、佇怡保推廣廣府話,照款推論。本會無支持「血緣原則」,就是針對個人祖家兮出身來推廣,因為按呢會出現無𫝛話派兮人佇𫝛一个區域內面相爭。通過地緣兮原則去推捒才會當放大南方唐人話兮使用範圍,予伊人有趁行出家庭兮大門,成為大眾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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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¹ Handel, Z., 2015. Dialect Diversification, Major Trends. In Encyclopedia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General Editor Rint Sybesma. http://dx.doi.org/10.1163/2210-7363_ecll_COM_000303

² Xue, F., Wang, Y., Xu, S. et al., 2008. A spatial analysis of genetic structure of human populations in China reveals distinct difference between maternal and paternal lineages. European Journal of Human Genetics 16, pp. 705–717.

³ 平山久雄,2002,〈從語言年代學看閩語的地位〉丁邦新、張雙慶(編),《閩語硏究及其與周邊方言的關係》香港:香港中文大學,頁4。

⁴ McLeod, M., Nguyen T., 2001. Culture and Customs of Vietnam. Greenwood Press.

⁵ 游汝杰,2002,《西洋傳教士漢語方言學著作書目考述》,黑龍江教育出版社,頁18。

⁶ Mair, V. H., 1991. What Is a Chinese “Dialect/Topolect”? Reflections on Some Key Sino-English Linguistic Terms. Sino-Platonic Papers 29.

⁷ Mair, V. H., 2013. The Classification of Sinitic Languages: What Is “Chinese?”. In Breaking Down the Barriers: 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in Chinese Linguistics and Beyond, pp. 735-754.

⁸ Chow, K., 1997. Imagining Boundaries of Blood: Zhang Binglin and the Invention of the Han “Race” in Modern China. In The Construction of Racial Identities in China and Japan.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34-52.

⁹ Sim T. W., 2002. Why are the Native Languages of the Chinese Malaysians in Decline?. In Journal of Taiwanese Vernacular, 4(1), pp. 62-95.

¹⁰ Mair Victor. H., 2003. How to Forget Your Mother Tongue and Remember Your National Language. Pinyin.info. http://pinyin.info/readings/mair/taiwanese.html

¹¹ 宋欣橋,2013,〈淺論香港普通話教育的性質與發展〉,《集思廣益:普通話學與教經驗分享》,第四輯,頁227-236。